在内装绍兴黄酒的陶制酒坛外表,或塑或画五彩浮雕图案,谓之“花雕”。花雕酒坛是绍兴民间传统美术手工制作的工艺珍品,展现着精美绝伦的传统技艺。一坛上品的花雕酒,靠的是上好的美酒装其内和精致的花雕工艺美其外,“花雕酒”之名也是源于酒坛上独特的绍兴花雕艺术。
收藏于中国黄酒博物馆的巨型花雕酒坛(图片来自网络)
花雕酒坛制作,运用沥粉、堆塑、彩绘等绍兴传统民间工艺,在酒坛外表进行装饰美化,这种传统彩绘装饰艺术,融汇了绍兴的风土人情和民间匠艺精华,具有浓郁的越文 化地域特色。藏于上海博物馆的宋代酒坛,烧制着“酒海醉乡”的行书与黑色花鸟平面图案,简朴典雅,此为绍兴花雕之雏形。
明清时期,绍兴民间已在酒坛上加以彩绘,往往是富贵大户人家,在男婚女嫁的婚礼酒席上,展示富丽堂皇和吉祥喜庆的好物佳品,也是民间婚俗的陪嫁礼品。清代《浪迹续谈》记载:“相传富家养女,初弥月,即开酿数坛……其坛率以彩绘,名曰花雕。”绍兴民间婚俗以女儿酒陪嫁,彩绘酒坛是显示阔气与摆场面的婚嫁礼品。
40年代初,绍兴城区黄阿源借鉴庵堂油泥堆塑彩绘装饰技艺,创制浮雕沥粉贴金彩绘的“精忠岳传图”,迈出了花雕装饰与浮雕造型相结合的第一步。同时,绍兴已有民间画工靠绘制酒坛谋生,不少酒作坊雇人用油漆绘制花雕酒坛,也用于酒店陈列,有的还辗转外销至东南亚。
50年代后期,百花齐放,绍兴酒厂聘请东浦人蔡阿宝恢复花雕酒坛生产,其对画花酒坛进行工艺创新,运用祖传佛像雕塑基本功,用香灰作原料,以四面开光图为模式,将平面彩绘改为人物泥塑浅浮雕,然后上漆着色。整个酒坛的表现手法,以油泥堆塑为主,沥粉装饰为副,创造了花雕新工艺。图案内容以“西游记”、“嫦娥奔月”、“水浒”和山水风景为主。产品大红大绿加描金,富丽堂皇,颇具浓郁的民间工艺装饰风采,作为外销产品出口。
老艺人蔡阿宝在绘制花雕酒坛(图片来自网络)
70年代后期,绍兴花雕取得长足发展,工艺上进化为以熟桐油与瓷土粉调成的油泥,塑造出各种人物浅浮雕主题图案;复用油漆手工描绘成以红、黑、金为主要色调的五彩花雕酒坛的工艺模式。随即1公斤装花雕酒坛问世,外加纸盒包装,浅塑后工笔重彩描绘,雍荣华丽,雅俗共赏。第一批仕女古乐图与福禄寿喜图案在香港走俏,日本长年经销。并作为对外文化贸易交流的馈赠礼品。
80年代初,为满足国际市场和旅游业的需要,蔡阿宝传人徐复沛等开始培训花雕艺人,花雕酒坛产量日增。“湘灵图”和“煮酒论英雄”花雕酒坛获全国轻工业产品装潢设计优秀作品奖。25公斤的大花雕坛“卧薪尝胆”获马德里国际酒类装潢大奖赛金奖。花雕品种增加了7个,题材从古代神话到历史典故,内容丰富,共有156个花式,尤注重古代仕女和酒文化相关的故事。产品出口新加坡及东南亚国家。绍兴花雕坛酒后被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列为专用礼品,获中国专利局外观设计专利权。
《八仙过海》绍兴花雕(图片来自网络)
90年代初,日本天皇访华,绍兴花雕坛酒被列为我国回赠礼品。特以中国的长城、梅花和日本的富士山、樱花为图案,还题塑“中日友谊,一衣带水”的沥粉书法,形制精致典雅,引发日本酒商纷纷订货。1995年4月,特制2.5米高,直径1.6米的巨型花雕酒坛,参与浙江省公祭大禹陵盛典活动。至此,以沥粉工艺、油泥堆塑和手工彩绘相结合为特色的绍兴花雕酒坛,已成为造型多样,图案题材广泛,独具特色的工艺美术产品。不少酒厂和个人陆续办起小型作坊,生产地区覆盖绍兴市越城区、柯桥区和上虞区。
绍兴花雕制作工艺是历代花雕艺人智慧与汗水的结晶。它用料讲究,工序复杂、制作精良。一只花雕酒坛历经选坛、灰坛、打磨、上漆、图案打样、沥粉、油泥堆塑、正图彩绘、副图上色、勾金、题款、包装等12道大工序。前后经历数十道小工序,多个关键工艺点。油泥堆塑和上色彩绘是两道关键工序,用料配比严密,制作考究。尤其是秘制油泥,配方独特,易着色,阴干后不走形不开裂,画面图像能永久保存。
花雕制作部分工序(图片来自网络)
花雕制作工艺重点有二:将桐油和瓷土粉制成的油泥,根据预定的设计图案,运用捏、堆、塑、压、挑、刻等传统技艺,在坛上制作以浮雕为主、沥粉为辅的浅浮雕素坯堆塑,轮廓清晰,形象突出,层次丰富,富有立体感。然后投入彩绘,徒手用油漆和油画颜料进行逐件描绘,由于直接决定外观质量和产品品位,技师工匠必须具备“画线流利灵活,刻画逼真传神”的绘画功底,这样重彩绘制的花雕酒坛,才能成为绍兴酒文化的的瑰宝。
绍兴花雕工艺,经历代花雕艺人在长期生产实践中的总结与提炼,具有鲜明的传统文化特色。画面题材以人物、山水、花鸟等为主,色泽明快、形象生动、寓意吉祥。如《天女散花》、《花好月圆》、《喜临门》、《万事如意》、《状元及第》、《嫦娥奔月》、《八仙图》、《兰亭序》、《12生肖图》等。品种多达200多种,屡在各级展览会中荣获大奖。随着时代发展,题材不断推陈出新,尤其是私人定制个性化图案,备受欢迎。
各类题材图案的花雕酒坛(图片来自网络)
2007年,“绍兴花雕制作工艺”入选浙江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黄酒企业有序传承,招收青年技工,由老艺人带徒授艺,现有从事设计制作的从业人员达300余人,年销售额在5000万元以上。此外,还通过教学性传承基地、展示场所等传承基地或载体,推动绍兴花雕工艺的保护工作。
绍兴花雕,工艺精湛,题材多样,琳琅满目。古代神话,历史典故,戏曲故事,福禄寿喜,瑰丽多采,美不胜收。美酒配美坛,赏心又悦目,内外皆珍美,倍受人们的青睐,不愧是古城名副其实的酒文化特产。作为国礼,先后馈赠给美国前总统克林顿、日本天皇、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等外国元首,广为传颂,屡获好评。